啾

RPS  很短，不甜。

*灵感来自龙应台女士的《寂寞》，虽然关系不大。

  四月底春意正盛的时候，我生了一场病。算不上什么大病，却被苗姐扯着去了医院，又被医生勒令在家休养。

  现在的小医生呀，指着我的鼻子指名道姓要我赶紧回家歇着，再这样颠三倒四下去，准能折腾出大病来。总归是感念他的心意的，我乐得清闲，苗姐看我借了朋友小山庄里一栋别墅，笑骂我真会享受。

  难得享受。

  别墅并不大，两层楼，一楼客厅，二楼有三间卧室。有一天早上起来，我迷迷糊糊等着苗姐来敲门，准备赶赴化妆间，等了许久还没人来，这才清醒过来——我这是度假呢。小插曲罢了，很快便抛诸脑后。

  冰箱里有苗姐带来的几个蛋和一袋面包，还有一大罐盒装牛奶，用来对付我的早饭。我从餐厅吃到卧室，啃着面包刷微博评论，又嘬着热得滚烫的牛奶，一路走到阳台，借着地势俯瞰整座城市。

  期间我接了个电话，五分钟不到。他开口还是沙哑，问我怎么样。我笑他自己还没好清楚，先别惦记着我，他笑骂一句，小没良心的。

  他忽然不经意问我，在哪儿度假呢。

  我心里叹一声，还真是什么都逃不过他。嘴上不肯认输，你呢，你又在哪儿。

  他说，待家里养病。却还是不死心，你到底在哪儿。

  我报了地址。那半沉默一会儿，说，你等着，我去看看你。要不要带点什么。

  我想起冰箱里几个孤零零的鸡蛋，说，带几个西红柿吧。

  那天的午饭毋庸置疑是西红柿炒鸡蛋，还是配面包——别墅里没米。也没电饭锅。好在有油和盐。

  饭后，我们坐在阳台上，东拉西扯地聊天。其实话题越来越少了，平日里都忙，天南海北到处跑，就算在同一个城市，也鲜少见面。有时候想打趣他，忽然觉得有些尴尬，也就没有开口。要搁前面这时候，什么玩笑开不得。末了也只能感叹一句，不复从前好时光。他留了半个下午，走之前说，要去接孩子放学。

  那是个难得湿润的天气。我盘腿坐在二楼空荡荡的内厅里，守候一朵来自对面山峰的云。它靠近的时候，我才觉出它的大来。我看着它不紧不慢地弥漫飘过来、飘过来，一点一点包围整栋小楼，轻柔地，带着夏日清爽的湿意拥抱我，然后又碎成一缕缕，从窗户的缝隙离开。

  2015年，我的世界曾路过窗前，向我挥手致意。然后，渐渐远去。

  END.